論政殿外，朝臣三三兩兩結伴而行，太初宮前偌大廣場竟是鴉雀無聲。

宇王大步流星離開了正殿，至走遠了，壓抑的嘴角才忍俊不禁地勾起。

「皇兄今日心情甚佳。」身後步履聲響，瑾王搖扇走來，笑吟吟地搭話。

宇王朝來人虛睨一眼，他向來懶得虛以委蛇，然而今日確是興致好，便答。

「見那無用太子辦砸差事，怎能不好。」

「此事牽涉甚多，父皇難得盛怒，也不知太子何時才能收拾得完。」

瑾王悠悠說道，彷彿事不關己。「可憐通州百姓流離失所，竟是素有仁名的太子所致，可見仁善誤事。太子心中，也不好過罷？」

宇王興致再好，也不興和他逢場作戲。

他嗤一聲，反問道：「依你之見當如何？」

瑾王搖扇的手一頓，從容應對。

「督促州府放糧施粥，減免賦稅，安撫百姓。」

「天真。」宇王斥道，「通州不比長安在天子腳下，大小官員串通一氣，私扣錢糧，大發利市，如今命他們開倉賑濟，來年尚且無收，無利可圖之事有誰願做？」

瑾王低眉挨訓，心平氣和，「決議國事自是不如皇兄，做弟弟的閒散慣了，旁的不懂，便只能想一想百姓之急。」

他語調和軟，神色懇切，若不是天家兄弟十數載，恐怕都要信了。
宇王不想回他這話。靜默半晌，悠然賞景的瑾王叫住了不遠處匆匆途經的袁青。「這不是袁將軍嗎，行色匆忙，又趕著去給郡主報信？」

袁青聞言面色不霽，卻礙於尊卑有別，不得不搭理。

他上前來，在台階下抱拳作揖。「臣公務在身，非如瑾王殿下所言。」

「是我錯怪了，原想著郡主應是閨閣貴女，不知怎地比我這上朝的皇子還靈通，想是有人特地通風報信。」

袁青不發一語，面有難色。
宇王饒有興味地旁觀，見袁青只是隱忍不發，甚覺無趣。

「那就不打擾將軍要務了。」瑾王又笑吟吟地搖了搖扇子，自行解了圍。
 

袁青捏著劍柄即刻走了。這些皇子一個個慣會鬧事，哪個都是不好相與的。